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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冶(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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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冶(終)

不過,倒是也有些勇毅之士,看到有如此機會,打算前來長安。既然連天子都倉皇出逃,戰事如此激烈,也未曾沒有立功的機會。而且想必如今的唐玄宗李隆基也不敢下旨冤殺將軍了。一將功成萬骨枯,成與不成就看今朝。

“哥舒翰將軍和高仙芝將軍,你想投奔哪一個?”

洛陽的紈絝子弟們最近也不再游蕩,反而組織起了人手:“只要他們肯收我,哪個將軍都值得跟隨。”

“我父兄說既然長安陷落,那洛陽只怕也有危險。”其中一個家中有點關系的貴族子弟小聲道:“十年戰亂呢。”

“我們不往前沖,就算成了流民,難道還能多活幾年?既然打算要拼,那就別墮了志氣。”

【從李冶的詩中,並沒有記載動亂年代的詩。這些詩或許遺失,到現在我們知道她的詩也不過十八首。也或者她畢竟是在浙江一帶,離戰火還是比較遠的。然而,見證世事變遷,唐朝由盛轉衰,她對於世事和歲月的看法也多了感慨。

李冶的朋友很多。李冶交往的人既有方外高士,也有世俗之人。不過,他們的性情大都較為灑脫,而且喜歡悠游山林。而這期間因政事變動,李冶送別的朋友也很多。有的或許可以再見,有的卻可能此生也不會再相見。

寄校書七兄

無事烏程縣,蹉跎歲月餘。

不知蕓閣吏,寂寞竟何如。

遠水浮仙棹,寒星伴使車。

因過大雷岸,莫忘幾行書。

這首詩就是李冶在烏程給任職校書郎的七兄所寫。歲月蹉跎,你在那邊清冷的地方供職,不知道你有多麽寂寞。‘遠水浮仙棹,寒星伴使車。’被讚為五言之佳境。這情景描繪了目送七兄征帆的情景,而又有寒星伴隨著車馬而行。等你到大雷岸的時候,記得給我寄書信。這裏用了鮑照給妹妹鮑令暉在大雷岸的時候,寫了書信寄給妹妹的典故。

道意寄崔侍郎

莫漫戀浮名,應須薄宦情。百年齊旦暮,前事盡虛盈。

愁鬢行看白,童顏學未成。無過天竺國,依止古先生。

這首詩則是淡泊功名的送別詩,富含哲理。崔侍郎在玄宗時先是被楊國忠排擠,而後得玄宗賞識,開始發跡。等到肅宗即位,他又被罷免離開長安,在餘杭太守的位置上,遇到了李冶。而李冶的這首勸諫詩,也被崔侍郎聽在心裏。他晚年不交世務,性格淡然。】

東晉

陶淵明正在自己開辟的田地上耕種,不過他實在不擅長種地。薄田裏草盛豆苗稀,實在找不到幾棵健壯點的農作物。聽到她的這首詩,頗有知己之感。畢竟,他也是辭官歸隱,選擇了淡泊名利,安貧樂道。

“若是李冶可以來此,倒是可以用薄酒招待一下。”陶淵明擦了擦汗水,笑道:“希望她不要嫌棄這裏酒水味道淡。”

陶淵明在道家思想和儒家思想的熏陶下,曾經選擇入世,最後還是出世隱居。而他不知道的是,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他的詩作。從此,歸隱田園也成了士大夫在官場浮沈後的夢想之一。而李冶也熟讀陶淵明的詩句,曾經還用山氣日夕佳,跟朋友開過玩笑。

唐朝

宮中的李隆基緊急召見臣子,又命人招安祿山回長安。雖然安史之亂只提及了安祿山的名字,可是他麾下有一同立過戰功被封了兵馬使的史思明。天幕說自己殺了封常清和高仙芝,而後又下令致使哥舒翰被叛軍殺死。那李隆基少不得也要封賞安慰一二。

若是談及懲罰,李林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,而且全族已經被殺。而楊國忠則還好端端的活著,那麽就算他如何諂媚求饒,也改不了他必死的命運。只是,天幕還提及他縱情聲色,這讓他也很不自在。只是,楊貴妃在楊國忠死後已經是泣不成聲,李隆基也不忍苛責。

“陛下,楊國忠既然已經伏誅,可楊氏一族尚且還未發落。”

李隆基心中一嘆,這楊氏一族是他扶持起來跟朝野對抗的:“此事再議,先討論如何面對未來的叛亂才是正事。”

本來還打算讓陛下處置楊貴妃的言官,也忍不住哽了一下。陛下歷數之前丞相的時候,並非不知道他們的才能,也並非不知道李林甫在任的時候排除異己。而如今楊國忠包括楊氏一族也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,都已經聽到天幕的批評了,眾人卻仍舊只能勸諫。

而被招來的自然還包括太子李亨。看到天幕所說,他心中不是沒有波瀾,但是在李隆基面前還是保持了一貫的謹慎和克制。畢竟,他如今也已經44歲了,太子當了17年,而這17年裏屢屢跟李林甫和楊國忠明爭暗鬥。

這其中有沒有李隆基的授意,李亨不敢揣測。畢竟他這位父皇曾經一日殺三子,其中包括曾經的太子李瑛。而父皇最寵愛的妃子武惠妃的皇子壽王李琩,則被父皇奪走了妻子。自己能活到現在全靠謹慎,就連自己妻子家族被李林甫攻擊,自己也是選擇休妻保命。

高力士看到太子李亨在群臣討論中並不插話,微微點頭示意。如今,被天幕所說未來所激怒的李隆基,對於任何可能搶走他權力的人更不能容忍。這個時候,李亨所說的任何話都可能被李隆基看做是想要爭權的舉動。

“安祿山那邊還沒傳回消息?”

高力士恭敬回稟:“還未收到回信。”

李隆基如今已經準備安排軍隊,維護長安,可是目前也不知道安祿山到底反了沒有。如同一座火山就在身旁,一旦噴發起來,便是天崩地裂。

【而後,在經歷肅宗、代宗兩朝,李冶被代宗招至長安。此時的她已經年邁,得到唐代宗聖旨,也只能應命北上。臨別前,她作詩一首,內心未嘗沒有惶恐之感。

恩命追入留別廣陵故人

無才多病分龍鐘,不料虛名達九重。

仰愧彈冠上華發,多慚拂鏡理衰容。

馳心北闕隨芳草,極目南山望舊峰。

桂樹不能留野客,沙鷗出浦謾相逢。

代宗頗為賞識李冶的才華,稱讚她:上方班姬則不足,下比韓英則有餘。此次長安之行,李冶得到了代宗的重賞。可惜的是若是她之後能歸隱江浙,或許也不會命喪長安。是的,既剛才所說,長安又一次淪陷了。

當時,代宗已死,唐德宗在位。在叛軍掌控長安後,他們也聽說李冶之名,讓她寫詩。李冶迫不得已,給叛軍首領寫詩。而後,德宗清除叛軍後,將李冶亂棒撲殺。可惜可嘆,她的一生如此結束。】

清朝

乾隆搖頭,這樣的行為被殺了也不冤枉。對於他而言,別說膽敢給反賊寫詩,就算是提及明朝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行。吹向南山覆北山,如此一句都夠足以抄家滅門。凡是清風和明月的都有懷念明朝的嫌疑。

和珅看出皇帝對此不喜,試探道:“要不把她的詩從四庫全書中刪掉?”

乾隆淡淡道:“畢竟是前朝之人,也不至於此。對了,前面提到的賀雙卿,你們給她立碑之事,籌劃的如何了?”

和珅連忙道:“奴才已經著人寫了一份碑文了,這就可以呈上。不過年過久遠,那墳墓中已經沒什麽骨殖了。”

“也罷,終究還是個才女。就算沒有骨殖,一個衣冠冢也是要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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